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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hapter 51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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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你說我是不是很有出息?”

她眼角微翹,眉梢飛揚,看著他的眼睛含著久違的笑意,那麽青春,那麽生動,心裏有個角落被打開了,尹光年慢慢地,嘴角揚了起來。

“你自食其力,誰敢說你沒出息。”他一本正經,“誰說我揍誰。”

“喲,口氣不小。”梁暖挑眉看他:“又開始做當代霍元甲的美夢了?”

尹光年也笑著:“英雄救美人,這個夢確實有點美。”

74.chapter 74

正經人嘴甜起來竟然也讓人招架不住, 梁暖臉一紅, 正想奚落他, 身後有了動靜,轉頭一看,安娜和張昀山拉拉扯扯地回來了,安娜一副炸毛的樣子, 張昀山拽她的胳膊,被她用力甩開了,張昀山就跟個受氣包似的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面, 明知被嫌棄,還是要死皮賴臉跟著。

“再跟著我, 信不信我把你剛補好的門牙再打斷?”安娜回頭威脅他。

張昀山毫無畏懼,立刻張大了嘴露出一口白牙:“你開心就好,來,我門牙這回結實了, 你下手重點別客氣。”

他都那麽不要臉了,安娜拿他沒轍,舉起的拳頭總不能真招呼在他門牙上,只好氣惱地一把把他推倒在草地上,自己跑了回來。

“怎麽了?”梁暖站起來走向安娜。

“煩死人了, 暖暖你陪我走走。”安娜二話不說就拉著梁暖往湖邊叢林的方向走,十五在遠處撒歡, 見到她們兩雙雙走過來, 便慢悠悠地尾隨著她們。

安娜一路都是悶悶不樂, 梁暖追問再三,才撬開她的嘴巴。她和張昀山本來挺興高采烈地看音樂節的演出,結果看了一半聽到有人喊張昀山的名字,她一回頭就見好幾個長著網紅臉的時尚美女朝張昀山暧昧地笑,張昀山一見她們臉色就變了,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拉著她就想往人群鉆,她覺察出不對勁,硬是押著他回去跟她們打招呼,這一打招呼才明白過來他為什麽那麽心虛了,這三個假臉美女,有兩個是他前女友,說了沒幾句張昀山就把她拽走了,結果她去上廁所,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特地堵她還是巧合,總之她又和他的前女友們狹路相逢了。

安娜本以為她們就是傳說中的綠茶婊,特地來找茬的,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模樣,那三個女孩子神情可就輕松多了,一提張大少爺話匣子就打開了,前女友一號開玩笑說這年頭上街碰到張少爺前女友的概率太大了,她昨天逛街還碰到一個,她們還組了個前女友群,光人數就有9個,大家入群先曬張少爺給買的包包鞋子,大家攀比一番,看看誰比較受寵,前女友二號還很好心地給安娜了一個入群二維碼,反正依她們的經驗,她遲早也淪為前女友,還不如先進群熟悉一下平均水平的分手福利,省得到時候比別人吃虧。

安娜聽了都要氣炸了,草草扔下句“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就跑出來了,那會兒真是咬死張昀山的心都有。

兩個人不知不覺就走遠了,進了叢林裏的一條窄路,安娜困擾極了,終於吐露實話:“暖暖,怎麽辦?這麽個爛人,我居然對他有點動心了。”

梁暖點頭表示理解,少有女孩子經得住張昀山這般死纏爛打,安娜能堅持到現在不點頭答應交往,已經是女中豪傑了,女孩子的死穴就是心太軟,男人一對她好就容易感動,張昀山除了情史多,長得還行,家境又好,沒談過戀愛的安娜會動心也在情理之中。

安娜正是需要朋友的時候,梁暖站在她角度想了想,說:“安娜,張昀山這人濫情我早提醒過你,其實你有心理預期,只不過今天直面他的前女友……們,你心裏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你跟他這樣牽扯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提個建議,你看看能不能接受。”

聽到梁暖有辦法,安娜盯著梁暖,像只林中迷途的小鹿。

“不如你答應跟他交往吧。”見安娜抵觸情緒大,梁暖嘗試說服她,“別急,你聽我說完。讓你跟他談戀愛並不是意味著這輩子就這個人了,你對他動心,可又害怕他沒法給你安全感,與其現在每天被他沒完沒了地纏著,不如就爽快答應他,談了一段時間等他沒了新鮮感,愛劈腿的老毛病自然就犯了,你再跟他提分手就能擺脫他的糾纏了。”

這些安娜也不是沒想過,她還是滿臉糾結:“可是暖暖,這對我來說難度有點大,初戀給了一個渣,明知他會劈腿還要跟他談情說愛,我溫柔不起來,我一看到他就想扁他怎麽辦?”

安娜的顧慮也有道理,這事對於耿直的她來說有點難,梁暖也拿不出什麽好主意,一時也有點為難。

“你說這人是不是潛在的受虐狂啊?一顆門牙一條腿都交代在我這了,正常人不是應該躲我遠點嗎?他偏還湊上來,你說他是不是有集郵癖?各個類型的女朋友都要集齊,他那麽多前女友,搞不好都能召喚好幾只七龍珠了!我看他盯我這麽緊,可能就是缺了我這種打女類型。”

“打女”兩個字把梁暖逗樂,她剛想開個玩笑,密林深處傳來一聲“救命啊”,聽聲音應該是個女孩子,十五“汪”了一聲,耳朵也警惕地豎了起來。

在這麽僻靜沒有人影的小樹林裏乍然聽到這麽尖銳的求救聲,梁暖大驚失色,可是打女安娜卻毫不畏懼,她眉都不抖一下,眼睛在四周快速搜尋了一番,見幾米外的地上剛好有根手臂粗的樹枝,馬上跑過去撿起來當武器。

“暖暖,那邊有塊大石頭,你去撿起來。”安娜猶如行俠仗義的女俠,眼神特別堅毅,“咱們瞧瞧去。”

“安娜,咱們別管閑事了,趕緊走吧。”

“不行,暖暖你先走,我是學功夫的,出了事我不能不管。”

“那不行,要去一起去。”梁暖執意要一起去,她雖然緊張,但覺得有安娜和十五在,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那邊大樹後的女孩子抽泣聲越來越清晰,中間夾雜著一個男人刻意壓低的喝斥聲,可惜小樹林位置太偏,除了梁暖和安娜,四周並沒有其他人出現。安娜沖動之餘還是保留一點理智,她的最近聯系人裏是張昀山,電話接通後她不等他講話便搶先說了情況也報告了方位,讓他趕緊報警,而後不顧電話裏大喊大叫的張昀山,快速果斷地掛了電話。

樹影之間有刀光在閃動,那個男人手上有刀!

“暖暖,你跟在我後面,不到萬一你別出手。”

關鍵時分安娜不忘好友安危,梁暖從她眼睛裏捕捉到幾分緊張的情緒,這才開始心慌,可是箭在弦上已經不能不發,她們兩是這附近唯一能幫到這女孩子的人,如果她們毫不作為,也許不久之後這裏就會多一具無名女屍。

梁暖提醒自己不要亂了手腳,千萬不能成為安娜的累贅,她緊了緊手上的石頭,小心地跟在安娜身後,十五則緊隨其後。

大樹背後的危險男人情緒處於癲狂狀態,不但不理會女孩子的哀求,反而很享受她的無助。

“臭娘們,背著我跟野男人幽會?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嗯?”

“秦民,我說多少次了,我跟你分手了!你這樣是犯罪,你放了我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老子說沒分,就沒分!你把衣服脫了,我看看身上有沒有那個小白臉留下的印記……”

“不要,求你了……”

一個響亮的耳光“啪”地扇在女孩子臉上,男人狂躁地舞了舞手上的尖刀,語氣裏有股懾人的狠勁:“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然後出去殺了那個奸夫?呵呵呵,他在臺上唱歌呢,沒空救你,要是他知道你快死了,不知道他還唱不唱得出來?”

“我看想死的人是你吧?”安娜義正嚴辭的聲音猶如天籟一般出現在大樹後,她倆從樹後走出來,安娜舉著棒子指著幾米外狂躁的年輕男人,喝斥道:“混蛋!欺負女人,你特麽還是男人嗎?”

“小胳膊小腿的臭娘們還想來管老子閑事,老子把你們一起宰了!”身材壯實的男子大聲叫囂。

被架在脖子上的刀抵在樹幹上的女孩子哭得慘兮兮,一雙眼睛裏盛滿絕望,一見到她倆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疾呼:“姐姐,他瘋了,你們快救救我!”

“你說什麽?!”男子面露猙獰,刀刃離女孩子的脖子只近了一些,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她:“我瘋是因為誰?還不是因為你!我那麽愛你,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你卻背著我養了那個小白臉!”

“我把錢還你還不行嗎?”女孩子淚流不止不停顫抖。

“你想用錢就打發我?然後你跟小白臉雙宿□□?”男子騰地睜大眼睛,“你做夢!”

梁暖觀察了一會,湊到安娜邊上耳語:“安娜,先別激怒他,咱們盡量拖延時間等警察來。”

安娜微點頭,語氣和緩了一些說:“帥哥,別嚇著你女朋友了,你這樣人家還怎麽跟你覆合啊?嚇都要嚇死了。”

“對女孩子絕對的不能硬來的。”梁暖大著膽子接話,“你把刀放下,哄你女朋友兩句就行了,這位美女你說是不是?你是想跟你男朋友覆合的吧?”

她不敢當著男子面對那個女孩子使眼色,只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希望這個女孩子不會笨到無可救藥,什麽覆不覆合,先從刀口下逃命再說!

那女孩子也許看懂了她們倆陰沈的眼神,也許是求生的本能令她妥協,她點頭如搗蒜:“我答應你!你把刀拿開,我們就覆合,我保證再也不跟他聯系了!”

“真的?”男子持刀半信半疑,“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跟他說,這輩子跟他沒可能。”

見女孩子遲疑,他勃然大怒:“快打!”

女孩子哆嗦著掏出了手機,抖著手撥出號碼,男人一把奪過她手機開了擴音器,很快,一聲溫柔的“餵”傳來,電話裏的男人說:“寶貝什麽事兒?我快登臺了。”

在男人兇狠的目光中,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哭著開口:“阿鶴我們分手吧,我……我還是想跟秦民在一起嗚嗚嗚。”

她哭得傷心欲絕,電話裏的男人沈默片刻,狐疑問:“寶貝你怎麽了?你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是不是秦民逼你的?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你不要過來!”女孩下意識大喊。

完了。

梁暖和安娜交換了一個眼神,都預感局勢將朝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果然,本來情緒稍微穩定下來的男人徹底被激怒了,他扔掉手機咆哮:“臭□□,你果然在騙我!今天我死你也別想活!”

電話裏的男人還在不停地“餵餵”,可是已經沒有人理會他了,極度危險的男人瀕臨失控,他手起刀落,女孩子嚇得成了軟腳蝦,眼看刀就要紮進女孩胸口,安娜見勢不對,奮不顧身地撲了上去,死命地抓住他的手想要奪刀,奈何這個男人人高馬大,安娜雖然比一般女孩子要力氣大一些,到底還是不敵一個壯實的男人,他猛地用力,這次被抵在樹上的人換成了安娜,紅了眼的男人這回將憤怒發洩在安娜身上,安娜無法施展,只能被動地高舉著手跟他爭搶手中的刀。

“暖暖,快砸他!”

梁暖本來已呆若木雞,突然見安娜命懸一線,她全身一個激靈,想也不想地沖上去用手上的石頭砸男人的腦袋,奈何他人高,只砸到他額頭,鮮艷的血流下,激發出男人潛藏在身體內的獸性,他一手與安娜僵持,一手輕而易舉地掐住了梁暖的細脖,梁暖被掐得差點背過氣,掙紮著掰開他的手,低頭更是發了狠一般地用牙咬他的手,男人“啊”一聲吃痛,卻掐得更狠,梁暖仰著頭喘不上氣,眼前看到的只有灰白的天空,她感覺自己就要死了,這將是她人生中看到的最後的景象。就在此時,一個影子騰空而起,飛也似的撲到男人身上,是十五!它的牙齒死死咬住他的胳膊,這個男人痛到尖叫,順勢放開了對梁暖的鉗制,暫時得救的梁暖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脖子直咳嗽。

“死狗,滾開!”

十五撕咬得更厲害,轉眼他的手已經血淋淋。

這個男人痛到極致,又急於擺脫十五,竟利用身高優勢使起了下三濫招術,他趁安娜不備,用頭做武器,低頭用力地撞了一下安娜的額頭,安娜頓時眼冒金星,手上也脫了力,滑坐在地上。

安娜手松開的瞬間,這個男人就將刀刺向了十五,梁暖瞳孔一縮,眼睜睜地看著那把鋒利的刀刺進了十五的右大腿,十五嗚咽一聲,軟軟地癱倒在地,身體筋攣發抖,右大腿鮮血如註。

“十五!”

梁暖尖叫一聲爬到十五身邊,十五無力地睜開眼睛,仿佛在求救,很快又虛弱地閉上,那個男人還不罷休,拎著血淋淋的刀還要來砍十五。

“暖暖,快跑!”

緩過氣來的安娜拼盡全力抱住了他的右大腿,梁暖哭叫著抱起十五將它護在懷裏。

75.chapter 75

梁暖並沒有跑,見安娜仍然處於危險之中, 她心急如焚, 此時恰好十五躺的地方是一個沙堆, 大概是修補石板路工人留下的, 她靈機一動,抓起沙子反手就撒向男人的眼睛, 男人眼睛進了沙,又被安娜抱住腿, 下意識就要揮刀去砍安娜,梁暖沖上去抓住他的手瘋了一般地咬下去, 十五的血徹底激怒了她, 她想死就死吧,臨死前我不弄死你這畜生我不姓梁。

她奪不下刀, 幹脆就發狠徒手握住刀刃,鋒利的刀刃無情地割開了她嬌嫩的皮肉, 劇痛伴隨著淋漓的鮮血而來,她破釜沈舟一使勁,刀口刺入皮膚更深, 隨之而來的結果是刀終於被她奪下。

她將它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眼中寒光逼人:“不要動!再動一下我就把你的喉管劃開!”

男人或許是被她陰冷至極的語氣鎮住了,或許是從沒見過這麽狠的女孩子, 理智回籠, 他竟然沒有再還手。

已經以最快速度趕到的尹光年和張昀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樣觸目驚心的畫面。安娜半昏迷躺在地上, 仍不忘死死抱住窮兇極惡的歹徒, 十五躺在血泊中,梁暖滿手是血,卻如女戰士一般用刀抵著歹徒的脖子,而在她們不遠處,一個女孩子蹲在樹後面抹淚,卻並不上前施以援手。

尹光年被眼前的慘狀刺得目眥欲裂,他全身血液沸騰,梁暖回頭見他奔來,握緊刀的手一松,仿佛這個時候她才懂得害怕,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她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尹光年上前就是兩擊重拳,男子哪裏吃得消成年男子這樣傾盡全力的重擊,倒在地上直哼哼,張昀山也上去補了兩拳,撲到他背上抓住他的雙手,男子終於乖乖被擒。

梁暖連滾帶爬地到了十五身邊,抖著手捂住十五的傷口,她看著尹光年,像是垂死的人見到了生的希望,嚎啕大哭:“尹光年,快!快救十五,十五中刀了!它流了好多血!”

尹光年面沈入水,蹲下查看十五傷口,見傷口仍然在往外流血,擡頭見梁暖圍著圍巾,便從她脖子上把圍巾取下,而後將傷口緊緊地包裹起來,他輕輕撫摸十五的腦袋,俯身在它耳邊安慰:“我來了,我們馬上去醫院,不要怕,你會沒事的。”

他的聲音對於十五來說似乎具有治愈的力量,十五擡起眼皮,確認是尹光年本人沒錯,嗚咽一聲,仿佛在跟他喊疼撒嬌。

“尹光年,怎麽辦?”見十五這個樣子,梁暖無助地望著他,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下意識地擡起手去擦,卻忘了自己手上也是血跡斑斑,尹光年擡頭,楞了一下,隨即奪過她的手,見她手心幾乎是血肉模糊,猙獰的傷疤還有鮮艷的血色攫住了他的呼吸,直到說話才驚覺自己的聲音在顫。

“手怎麽回事?怎麽傷成這樣?”

梁暖發抖的手疼得厲害,眼淚啪啪往下掉,搖著頭:“你別管我,十五!先救十五!”

尹光年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將裏面的襯衫脫下來,把她顫抖個不停的手包紮了兩圈,這時候那個被救的女孩子怯生生地靠近,小心翼翼地俯身問:“有,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

她不出現還好,她一出現梁暖便激動地不能自己,斥道:“都是你!你還有臉出來?我們倆為了救你差點沒命,十五甚至挨了一刀,你卻躲的遠遠見死不救!你還是人嗎?你還不如一條狗!我告訴你!我的狗要是死了,我咒你一輩子!”

那個女孩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有錯,蹲在那裏泣不成聲:“對,對不起,我太害怕了。”

“誰不害怕?我們也是女孩子,我們難道不害怕嗎?難道就見死不救嗎?”梁暖大聲斥責。

“別跟她廢話了,去醫院要緊。”尹光年抱起十五,問她,“自己能走嗎?”

“我沒關系。”梁暖回頭瞥了眼安娜,安娜看來也不太好,緊閉著眼靠在樹上似乎是暈了過去,張昀山心急寫在臉上,卻礙於警察還沒來,扣著男子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頻頻呼喚安娜的名字。

“安娜……”梁暖眼中蘊淚,如果知道今天會有這樣不堪設想的結果,她一定死也要攔住安娜,不讓她以身涉險。

安娜的狀況尹光年也看在眼裏,他的臉色陰沈得嚇人,恰好這時前方傳來腳步聲,是大權和威廉帶著公園的保安過來了,見這邊躺的躺,哭的哭,大權威廉他們嚇得不輕,跟保安交接好,張昀山背起安娜就走,尹光年看著面色蒼白的梁暖,又看了一眼懷裏氣息微弱的十五,似乎猶豫不決,梁暖知道他在顧慮什麽,善解人意道:“我沒事,十五受傷比較重,它更需要你。”

“對不起。”他對她沈沈地說了這三個字,“我會盡快趕回來。昀山,大權,交給你們了。”

跟他們交代完,他抱著十五狂奔離開。

張昀山闖了好幾個紅燈,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最近的醫院,安娜在半路上就醒了過來,一直喊暈還想吐,大權聽了梁暖描述的經過,推測安娜多半是腦震蕩了。到了醫院做了ct,醫生確診安娜有點輕微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相比而言,梁暖的傷更麻煩,急診醫生見到那麽深的傷口也是連連搖頭,花了半個多小時清創縫合傷口,還打了破傷風疫苗,等包紮完畢,梁暖已經面白如紙。

當時瘋狂到腦子裏只盤旋著一個念頭:她一定要奪下那把刀,否則安娜和她都可能會沒命。魯莽到極致的結果就是,她不惜用血肉之軀來奪下那把刀,事後想起來,只覺後怕,梁暖閉著眼睛虛弱地坐在急診室的長廊上,恍恍惚惚的,覺得一切都是不真實的,她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只有手上的傷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她和安娜兩個弱女子非要逞強,上午她們還高高興興地出門,下午就雙雙進了醫院,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癥。

醫生說她傷口太深可能傷到了肌腱,以後手能不能完全恢覆機能還不確定。

打了麻藥的手還是在隱隱作痛,提醒著她曾經那麽蠢,梁暖悔得腸子都青了。

果然不應該管閑事啊。

這人一旦倒黴,接二連三的晦氣事就會找上門來,梁暖想到今年的運勢,連著嘆了好幾個氣。

雖然閉著眼睛,卻聽到走廊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感覺到身邊有人,莫名地就預感到來人是誰,她睜開眼睛,朝他虛弱地笑了笑。

剛才尹光年在群裏告訴他們,十五已經動好手術,好在歹徒沒有捅在關鍵部位,十五沒有生命危險。

“十五怎麽樣了?”她虛弱地問。

尹光年不說話,盯著她包裹著紗布的右手,表情分外凝重:“等我一會兒,我先找醫生談談。”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辦公室,和剛從辦公室出來的大權撞上,大權臉色不太好,簡單轉述了醫生的原話,尹光年的眉皺得更緊。

“你徒手去奪刀?”他站回她面前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梁暖,你膽子太大了,你不要命了嗎?”

她從沒見尹光年那麽生氣,梁暖滿臉委屈:“你以為我願意嗎?我不攔著,那個人渣就要去捅安娜了。”

尹光年大概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一些,靜默了一下,坐在她邊上,低聲問:“還疼嗎?”

剛才在急診手術室那麽疼也沒流眼淚,現在他兇完她,又坐在邊上用那麽軟的語氣關心她,梁暖心口酸酸的很想哭,忍著心酸把頭一偏:“不關你事。”

見她發脾氣身邊的男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又討好地問:“想不想吃巧克力?”

梁暖美眸一瞪,揚聲道:“又來這招?”

“我承認,缺乏創造力是我的弱點之一。”尹光年的表情看起頗為無奈:“你說說看,我要做什麽你的心情才會好一些?”

梁暖得寸進尺:“我見你手更疼了,我不想看見你,你馬上消失。”

“不行!”尹光年想都不想就拒絕,用非常嚴重的語氣說:“你太容易闖禍了,我不能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我是說,至少今天不行。”

見她嘟著嘴不高興,他把她當小孩一般放軟語氣哄:“我明天消失,可以嗎?”

他那討好的語氣取悅了梁暖,她心情好轉,臉上卻不表現出來,狀似不滿地質問:“這就是你的誠意?你明天本來就上班好不好?”

見她終於有力氣吵架,尹光年嘴角勾起,目光更是溫柔地能讓人溺死其中,梁暖逐漸敗下陣來,避開他的視線吶吶道:“你笑什麽啊?我都那麽慘了,你還笑。”

“知道你慘,所以晚上打算給你做點好吃的。”尹光年好脾氣地笑著,“說吧,想吃什麽,我現在就回去做。”

“尹光年,你當我是豬嗎?一天到晚想著用吃的打發我。”梁暖口是心非地抱怨著,然後毫不客氣地點起菜:“看你那麽想投餵我,那晚上就來個玉米排骨蔬菜湯吧,主食就豬肝面好了,今天流了那麽多血,需要補一點回來。”

“好,我再買點豬腦順便給你補補腦子。”他難得促狹,“你這智商,有點非人類。”

“什麽?你敢笑我是豬?尹光年,你問問你自己的良心,你見過這麽美的豬嗎?”梁暖嘴上雖然抗議,嘴角卻是愉悅地揚著,尹光年望著她那張表情生動的臉,眼神不知不覺柔軟了下來。

他正要再揶揄,眼角餘光註意到門口沖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臉色一沈,梁暖見他表情不對,循著他的視線看去,臉上放松的笑頓時僵住。

此刻,肖誠正站在幾米外,目光覆雜地盯著親昵坐在一起的他們倆。

76.chapter 76

“我進去瞧瞧安娜。”尹光年識趣地站起來, 笑微微地看著她,“他應該是來看你的,你今天受傷了, 不許再動怒,雖然你生氣的時候也很美, 是我見過最美麗的豬。”

“哎!尹光年,你真的很討厭。”梁暖簡直受不了這個正經男人偶爾才會顯露的嘴貧, 拿漂亮的眼睛瞪他, 他嘴角揚起, 又再度瞥了一眼那廂臉色更加陰沈的肖誠, 這才施施然離開。

尹光年的離開也同時帶走了梁暖臉上洋溢的笑意, 人家都說分手之後可以再做朋友, 梁暖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她是個小氣的人,別人給過她一巴掌,她會在心裏記恨很長時間。

她沒有辦法再好好面對肖誠, 哪怕是跟他心平氣和說幾句話, 哪怕他此刻的眼神全是深情全是對她的關心。

無視她的冷若冰霜, 肖誠默默地上前,坐到她身邊,把她被包紮過的手看了又看, 這才低沈開口:“昀山說你出事了, 我很擔心, 所以……”

“所以你就來了, 想讓我知道你還是愛我在乎我,就算你把身體給了別人,心卻依然在我身上,為此我應該感動,是這意思嗎?”

肖誠被她這一串劈裏啪啦不留情面的話給刺激地無地自容,垂著頭小聲道:“暖暖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就算……就算我們分手了,我,還是不想失去關心你的資格……”

“你當然已經失去了關心我的資格!”梁暖的聲音陡然間擡高,她不可思議地扭頭看著身旁的男人,還是那張溫文爾雅的臉,如今卻面目可憎。

“肖誠,不要再跟我玩什麽文字游戲了,我梁暖是什麽脾氣你應該最清楚,對你,我已經夠克制了,難道你還指望我放棄我自己,一輩子做你的藍顏知己?”

肖誠一時無話可說。

“我好不好,現在你已經看到了,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你走吧,我說過我們不要再見的。”

“就這麽急著趕我走?”肖誠終於被她前後判若兩人的態度激怒,冷笑一聲,“怪我打攪你和他的二人世界吧?”

“你什麽意思?”梁暖不可思議地盯著他。

肖誠的臉色不好看,終於一吐為快:“暖暖,你的脾氣我當然清楚,你是個愛憎分明的女孩子,當初也是這點吸引了我,但是現在你對尹光年的態度呢?這個人對你對你家做過什麽?難道你忘了嗎?

這樣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你為什麽還要跟他走這麽近,這些問題你有好好想過嗎?”

這些問題梁暖不是沒有想過,只不過從沒有人當著她的面把事實捅出來,所以她一直捂著眼睛,假裝以為這些問題並不存在。

而現在,肖誠成了那個捅破窗戶紙的人。

她萬萬沒有想到背叛她的人卻反過來咄咄逼人地質問她,仿佛犯錯的人是她,梁暖怒火攻心,高聲道:“因為他至少從來不會騙我!他不會把我當傻瓜,也不會讓別人來欺負我!”

他會在我無家可歸的時候帶我回家,會在我餓的時候送上一碗面條,會陪我一起喝酒,會在我自嘲是沒媽的可憐蟲的時候,安慰我說我不是一個人,至少他跟我一樣可憐。

我努力恨過他的,可他那麽好,就算是愛憎分明的我,也沒有辦法繼續恨下去。

可這些心裏話是不能和肖誠分享的,梁暖氣得不輕,情緒上的突然失控讓她感到頭暈目眩,她不想在肖誠面前流露軟弱的一面,硬撐著想站起來走開,這時一旁的病房門突然打開,尹光年出現在門口。

他多半是聽到了他們的爭執,不客氣地對肖誠下逐客令:“暖暖今天流了不少血,這個時候最好不要讓她情緒激動,肖先生有話還是等她恢覆了再說吧。”

肖誠礙於他說的是事實,不再多言語,只是臉色極其難看。

尹光年瞄了一眼梁暖,見她唇色白得嚇人,頓時意識到不對勁,探身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梁暖倚靠在椅背上面白如紙,輕輕說了一聲“我頭暈”就緊閉上了眼睛,她手腳無力意識模糊,耳邊尹光年和肖誠呼喚她的聲音仿佛來自很遠的地方,她想回應他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尹光年反應迅速,二話不說就彎腰抱起梁暖,大步流星地朝不遠處的急診醫生奔去,焦急地大喊:“醫生!醫生!快來看看,她暈過去了!”

醫生和護士蜂擁而來,梁暖被安置在病床上輪番檢查,尹光年退到一邊,再回頭,走廊已經不見肖誠的蹤影。

他漠然地回過頭來,註視著病床上緊閉著眼睛的女孩子,這個時候,他終於可以不再苦苦壓抑每天都在瘋狂生長的情絲,他可以放肆地看著她的臉龐,用目光親吻她的臉龐。

那些內心不堅定的懦夫,是不配擁有蒙塵的珍珠的。

上天對他一貫刻薄,總是一次次奪走他的幸福,這一次,他要拼盡全力,留住他生命裏僅存的美好。

說什麽他也不會再放手了。

晚上梁暖和安娜都留院觀察一晚,梁暖血糖低體力不支,躺在床上乖乖輸液。公園裏發生的挾持事件性質嚴重,被綁走的女孩子還是知名樂隊成員的現任女友,除了被拘留的男子,當事人都被帶去公安局錄口供,晚間警察過來醫院錄口供,梁暖安娜二人把經過詳細覆述了一遍,聽得幾個大男人傻了眼。

張昀山反應最大,指著安娜帶頭數落:“你能啊,別的女生看到壞人跑得比兔子還快,你倒好,拉著暖暖一起往裏沖,要個個像你們倆那麽能耐,全國的警察都得失業你們知道嗎?拜托兩位姑奶奶,有功夫也架不住人家手上有刀啊,隨時隨地記住自己是弱女子好不好?女孩子碰到歹徒躲遠了打電話撥個110一點不丟人,真的,我都不敢想象,今天我和年哥要是晚來幾分鐘,你們倆會怎麽樣。”

張昀山苦口婆心,安娜以往習慣跟他對著幹,這次難得認慫,知道今天是她莽撞強拉著梁暖涉險,害得梁暖手受了重傷,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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